京师。
皇城的外廷,位于太子授课处文华殿南边的文渊阁,正是内阁辅臣们的办公之地。
次辅焦阳走出自己的廨舍,只身来到旁边东阁的典籍房,过了不久,阁臣王千禾也迈入房中,随手关上门。
“有什么事不能在堂上说,这般避人耳目。”王千禾道。
焦阳将手中的奏本递过去:“从南京礼部来的奏本,你自己看。”
王千禾一目十行看完,惊出一身冷汗:“当真?这可是天大的事,得立刻禀报圣上!”
焦阳从他手上拿回了奏本,反问:“王阁老真这么想?”
王千禾微怔:“焦阁老这是何意……”
焦阳睨之而笑:“听闻太后今日正在白衣庵礼佛,王阁老可要随我去谒见?”
王千禾犹豫了一下。
皇家寺庙的庵堂中,太后坐在罗汉榻上,翻开了焦阳呈上来的奏本,扫了几眼,捻着佛珠的手指猝然停住。
“这上面所言……都是真的?”太后死死捏着玛瑙佛珠,手背上青筋毕露,从目中放出惊怒的光,“太子竟有这么大的胆儿,连太祖皇陵都敢亵渎?!”
焦阳躬身道:“这是南京礼部鲁尚书上呈的奏本。臣也觉兹事体大,恳请再派人前往南京,详细核查。”
太后深吸口气,盛怒中渐渐恢复理智,将奏本往桌面一搁,冷笑:“既然兹事体大,焦大人为何不直接上奏御前,反而来找我这个久居深宫的妇人?你这是想坐实后宫干政的骂名?”
焦阳手心里捏了把汗,恭敬地回答:“皇上素来宠溺太子,以至于太子学业潦草、顽劣不堪,朝野内外无人不知。臣是担心若先报御前,皇上说不定又要想方设法替太子遮掩劣迹。如此一来,有损皇上圣明、朝廷法度,也纵容了太子的恶行。臣思来想去,这件事还只能来找太后主持公道,方能厘清是非黑白。”
太后听了,并未立刻搭理,眉眼间的厉色却缓和了不少。
焦阳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