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钟迟迟!”他在身后喊她,愤怒得嗓音嘶哑。
她突然眼眶一热,却加快了逃离的脚步。
她的轻功不输冯沐晨,运至极致时,如两肋生翼,足不沾尘。
夜风呼啸过耳,长发已经被吹得半干,她裹紧发冷的身子,提气跃过宫墙,落地时,翩翩缓缓。
身后的宫门禁卫应该是看到她了,但没有人上前质问。
进出宫门,一直都不会有人拦她。
这是只有天子才能给的殊宠。
当初她还嘲笑过云妃恃宠而骄,可是这样的宠爱,有几人能不迷失。
倘若她真的不为所动,现在也不会在宫城外迷失如游魂。
钟迟迟呆呆地站了一会儿,一阵清风袭来,顿时遍体生凉,反倒将她脑袋冻得清醒了一些,终于迈出了步子。
一步一步远离宫城,一步一步没入长安城幽暗的街道。
巡夜的金吾卫信马在几重街坊之外,她走的这条路显得格外静寂幽深。
她本来穿的衣衫在城外浸湿了,后来又在偏殿被他撕毁,临走时,匆匆扯了殿内罗帐裹身。
罗帐轻薄,她不知道遮住了多少,总之还是冷的,她最好去江陵王府或者常乐坊找件衣衫换上。
可是她现在也不想去。
只是被丢进水里而已,她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。
杨月眠将她丢进的是水寒似冰的碧寒潭,她还不是一次一次挣扎着爬出来,由着山风将自己吹干。
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怕冷,只不过这些日子被他惯坏了。
惯得既软弱又愚蠢。
可是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她丢进水里,也会毫不在意地说着给她吃那种药的事。
杨月眠把她当祭品,那李长夜把她当什么?
她一面想着,脚步径直朝南,一步一步,渐缓渐迟疑。
其实她在长安没什么事了,也不想再同他这样纠缠,只会缠得她越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