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舍楼,隐约听到里面呜呜的哭声,好像还有几个在不尴不尬地安慰着,一听就知道那是顾秀云在哭。
她也没理会,径自回自己宿舍。
宿舍是六人间的宿舍,不过有两个家就住在县城里,只是占了位置,方便的时候在宿舍歇歇脚,其实平时根本不来,特别是现在天这么冷,人家更不愿意来宿舍受罪。
是以顾清溪回去的时候,宿舍里就三个人,彭春燕胡翠花和顾红英,几个人把床上的铺盖揭起来,露出老木头的床板,又在床板上铺了旧报纸,就在上面铺干粮和咸菜吃饭。
大家看顾清溪提来热水,自然是高兴,嚷着说正好缺了,顾清溪就给每个人搪瓷缸里冲上一些,彭春燕又把一个热干粮塞给顾清溪,换了顾清溪一个凉的,大家凑合着吃。
几个女孩子难免就说起来白天的事,彭春燕敬佩得不行了:“清溪你可真行,你竟然那么诈她,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,这简直是可以写进小说里了!”
顾清溪正用勺子将那泡在开水里的红高粱面窝窝头戳开,那红高粱面窝窝头干冷干冷的,冻得几乎像石头一样僵硬,她得用力气戳。
听到这话,她也只是笑了笑,没说话。
年轻时候,她是让人敬佩的顾清溪,也是骄傲的顾清溪,不过后来那件事直接压垮了她的脊梁骨,她就那么匆忙嫁人了。
一个宿舍几个人,包括后来因为高三落榜而加入她们宿舍的顾秀云,每个都比她前途远大,每个都无法理解当年那么优秀的顾清溪竟然就当了一个农村妇人,一个小学老师。
如今,重新回到她最好的年华,在她还是那个让人敬佩的顾清溪时,她忍不住审视着宿舍里的几个人。
会是谁呢?
胡翠花同样是农村出身,学习刻苦,不过学习一直不好,遇到什么问题最爱向自己请教,后来高考的时候,她发挥得其实很一般,只上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大学,不过也是首都的大学,后来留在帝都,自己一步步地熬上去的。